壞習慣與惡作劇

現代paro，阿奇布朗





　　

　　「嗯......我已經吃不下了......」
　　 無意識之中，又或者說是正處在睡眠狀態下的布朗寧因為嘴邊受到了什麼東西的揉動，便稍稍地皺起眉來地嚷出夢話來。
　　「吃你個頭啦，還不快起來？」
　　男人忍不住聽到幾聲咕噥後帶著笑意地回應了熟睡在沙發上頭的布朗寧，然後手指繼續玩弄著對方的嘴唇。而大概是因為男人同時繼續捉弄著並終於出了聲，讓布朗寧才稍稍地睜開了明顯是因為太晚睡而沉畝的眼皮。
　　「阿......奇？」
　　帶疑問的口氣好像不太能夠理解看上去的視野究竟為何友人像是趴在高處看著自己，一刻後才發覺自己原來是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動了動手邊還發現握在懷裡的一些資料，還有一張緊裹著的毯子。
　　「現在幾點了......」
　　「早上十點多了，你打算睡到幾點啊偵探先生？」阿奇波爾多一手撐頭在沙發椅背上打趣地看著布朗寧一臉惺忪卻仍舊沒有排斥自己的逗弄，反而讓他有點對這情狀上癮。
　　「我又不小心看資料看到睡著了......本來想說睡個十分鐘、」
　　「結果就一覺到天亮了？」
　　「看起來好像是這樣......」
　　兩個人極有默契的對話裡雖然平淡，卻有如輕快的單音旋律，俐落地在鋼琴琴鍵上頭遊走。就平時兩個人的工作時間來看其實這樣的機會並不多，身為警察的阿奇波爾多幾乎是全年無休的整天值勤，偵探布朗寧也常常會接到需要四處跑的案子而奔走，兩個人碰面的時間除非都是要阿奇波爾多排好假才有白天見到面的可能性，而布朗寧想著，今天看起來應該是這樣。

　　「怎麼休假不睡晚一點......一大早就跑來這裡？」偵探像是習慣了男人的作弄反而又重新閉上眼依舊在沙發上縮著。
　　「已經不早了，還有不要再賴床了。」阿奇波爾多停下了搔弄對方嘴角的手，重心從倚靠的沙發起身，走到一邊布朗寧的辦公桌去，並隨手從大堆的書籍紙張裡拿起一個檔案夾翻了一下，事實上他早以趁著在布朗寧尚未醒來的一小時前就翻閱了幾份。。
　　「你最近看起來很忙？」
　　「嚴格說起來不算......只是有不少事情是節外生枝的，就順便一起查了...」
　　阿奇波爾多聽見沙發那邊傳來雖微弱但仍舊清楚的回答，知道布朗寧一向若接觸到有興趣的案件或事情幾乎就是會不眠不休地去鑽研各種情報與來源，不回家直接待在事務所看整夜的資料幾乎是常發生的事。
　　相比起來就有點像自己徹夜執勤一樣，只不過雖然同樣是一個人住，無論是布朗寧的住所或是事務所都呈現出與他散發出來的氣息同等散漫，講不好聽點就是凌亂，這點讓愛乾淨的阿奇波爾多幾乎是說服好一陣子才讓對方稍微改過這些習慣，但忙起來的時候還是幾乎相當不忍說。
　　「別跟我說你超過一天沒回去一直待在這邊喔，我等等就先把你抓去洗澡。」
　　「昨天晚上有洗過澡啦、放心。」布朗寧仍舊是瑟縮在在沙發上頭，翻了個身變成趴著的他把兩手擺在沙發扶手上，稍微撐著頭微微盯著阿奇波爾多。「那有些資料我有整理過了，別幫我收拾啊。」
　　「我知道，只是好奇看看而已、沒特別去動。」
　　面對布朗寧一向堅持的工作方式，阿奇波爾多自踏入事務所的這一刻早就清楚，他不太會去在這塊踩布朗寧的底線，就算是出自於好意或是這個男人根本沒有脾氣可言，但他也從來沒有想要惹對方生氣的意思，又或者說，比起惹對方生氣他還更比較喜歡看對方困擾的嘴臉。
　　「今天還要繼續忙嗎？」
　　布朗寧雖然看起來是還沒醒的模樣，但實際上從阿奇波爾多開始捉弄自己甚至出聲的時候他便已經恢復意識，又應該說，他很少在阿奇波爾多在的場合裡漏聽他講的什麼話，因為知道一旦被男人抓到把柄或破綻必定會被調侃好一陣子。
　　但這樣子的相處卻不會讓自己很繃緊，反而很自由很放鬆，否則就一個快邁入中年又沒伴的自己而言，也不太有什麼機會跟人有這麼日常的交談了。
　　「沒特別的事的話是啦......」
　　「這樣啊、」阿奇波爾多斂眼想了一下之後，突然走離了辦公桌，然後從他的褲子口袋裡拿出手機扔給了布朗寧，而布朗寧是不解地看著男人作勢離開，甚至惶惶地接過對方扔過來的手機，滿是疑問地從沙發上坐起來。
　　「呃、你幹嘛？」
　　「出去抽個煙。」
　　阿奇波爾多邊說話邊穿上他的大衣，甚至連圍巾都戴上，不等布朗寧多問話逕自開了事務所的門下樓去。而布朗寧自然是持續著疑惑地狀態愣在沙發上頭。
　　「去抽個菸有需要把整身行頭都穿好嗎.......」他往事務所的窗外一看，看起來是個天氣好的不得了的假日，出去抽個菸應該不至於冷到要穿大衣的程度，不懂阿奇波爾多在想什麼，又或者是說是因為自己賴太久而在生氣嗎？
　　「把手機留給我又什麼意思啊......」
　　男人熟練地在螢幕上頭滑過一個『７３』的手機鎖字樣後，看了看手機裡是否有要傳達的訊息。只是才剛向左滑過第二頁桌面看見上頭的備忘錄幾秒後，布朗寧立刻慌張地在堆滿書籍的茶几上找著自己的手機。
　　「該死、原來我忙到忘記了嗎、」
　　在桌上快速地翻找了一陣之後發現自己的手機躺在兩本雜誌之間，沒再多想地也滑開自己手機上頭今日的備忘錄內容，再湊合著阿奇波爾多的手機一同看，不禁整個人像是搞砸事情一樣地有些喪氣。
　　「唉......怎麼會忘記這種事呢？」
　　阿奇波爾多的手機備忘錄，在今天的日期上頭用了特別的顏色做了標記，上頭寫著「date with Browning.」，相同的先前在兩個人決定了這件事時對方也在自己手機備忘錄上填上了「date with Archibald.」以免自己忘記。
　　他嘆了口氣，對於看起來對方好像有點隱瞞什麼地走出去，布朗寧才發現到原來自己並非是沒睡醒而已，還一直在狀況外地刺激阿奇波爾多的期待。他看了一眼牆上的鐘之後，立刻動身拿掉身上的毯子，速速地往盥洗室打理一下自己。回到客廳之後速速地把雜亂的資料稍做分類地收到辦公桌上，將自己的重要東西塞近常用的公事包，拉過掛在衣帽架上的大衣與圍巾穿戴上，看往一邊檔案櫃的倒影稍做整理。
　　「只有這身衣服啊......」
　　他發出近似於苦惱的咕噥聲，在打理好衣著後抓起擺在桌上的兩支手機以及公事包，急忙將事務所鎖上並下樓。而也立即在樓梯處口的門邊不遠處看到阿奇波爾多站在公休的點心店鐵門前抽著菸，瞥過來的眼神似乎對於自己準備好的速度感到很滿意。
　　「不愧是偵探先生啊，只是給你一些線索，就能馬上把謎底解開。」
　　「下次請直接跟我提好嗎？......這種事讓我自己發覺、而且是半自發式的，很難為情耶？」布朗寧的口氣雖然充滿著不滿，但在阿奇波爾多耳裡聽起來不是反抗反而是掙扎。
　　「看你睡到傻了的模樣、實在是很想逗弄你一下嘛。」阿奇波爾多一臉計畫得逞的悶笑，接過布朗寧挑眉遞出的自己的手機。
　　「這到底是哪裡有去了我真的不懂......」
　　「有天你會知道的，」男人將嘴裡的菸丟到地上踩熄了之後撿起菸蒂示意要離開。「我們應該先去吃個早餐吧，雖然我是在等你的時候吃過了啦......」他後頭的話只有小聲的自言自語，雖然他不知道布朗寧是不是有聽到，但卻只見對方突然在要離開時拉了一下自己的大衣袖子，阿奇波爾多才又回頭去。
　　「怎麼啦？」
　　阿奇波爾多起先以為是對方因為自己的惡作劇而鬧脾氣，但仔細一看布朗寧卻是像往常一樣一手壓著帽子像刻意要把臉給遮起來似的，通常會有這種反應只有兩種可能性，不是對方對什麼事情發現了端倪，否則就是出自於名為『害羞』的反應。
　　「呃、阿奇波爾多，我是想說、嗯、好不容易說這種日子，我還穿著工作時的衣服好像不是很適合、」布朗寧字字句句聽起來都想遮掩他的意圖，可阿奇波爾多卻端詳的津津有味。「嗯、如果啦，我是說如果，你願意先陪我回去公寓換套衣服什麼的、我想、應該會比較自在、或是這樣約會也比較有趣、之類的啦......」
　　幾乎是看到對方脫口約會兩個字的表情幾乎漲紅了平時幾乎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頰，阿奇波爾多突然地就牽起了布朗寧的手，朝著原先計畫的反方向拉著對方像散步一樣走了起來。
　　「那種小事有什麼問題呢？要我一路把你公主抱回去都沒關係呢！」
　　「有關係！請不要這樣，我會很困擾的！」

　　阿奇波爾多握著那隻比自己還小一些、有點冰冷的手，不覺嘴角溢滿笑容，無論是因為小小的惡作劇得逞，還是布朗寧一如既往的舉手投足，讓他覺得能有機會與布朗寧認識、往來甚至交往是件很滿足的事，對於此，他對休假是這樣開始的感到相當開心。

　　「我說，我們等等要不要試著圍同一條圍巾出門啊？」
　　「你、你還是饒了我吧！」


Fin.